前男友是我第一任男朋友,俗套的說法就是初戀情人,前男友因為他的還想玩不想被束縛而向我提出分手,其實在還沒正式分手前我就發現他有了新女友。分手那時剛好是暑假,我用忙碌的行程填滿我的時間及腦袋,以為只要忘記了就不會痛。
事實證明這方法很有效,每天忙到沒有沉澱思考的空間,眼睛一睜開繁忙便開始,一整天下來累的沾到枕頭五秒鐘內不醒人事,沒有時間想到傷口,更沒有時間舔舐傷口。
我的作法其實很壓抑,我把所有跟他有關的事情用其他事情來蓋過,強迫自己在最短的時間內儘可能地忘掉他,課業,樂團,朋友,玩樂,走在街上要是碰到他(桃園真的很他媽的小),下意識地我都盡量躲開他,很堅決的不要碰觸所有跟他有關的事情。
兩個多月過去,雖然對他還是有點感情,可是忙碌及時間是最好的處方,會幫助我忘記他,我展開新的生活,開始忘記在一起的心悸,忘記他手心的溫度,忘記他的氣味,忘記跟他在一起做了些什麼,忘記很多很多的事情,I forget so many things that I can not tell what I have exactly forgotten.
可是忘記不代表不存在,就像被立可白塗改過的字畫,雖然一片白淨什麼都看不到,可是其實痕跡依然存在,不會消失,更不可能從來沒有發生過,雖然我已經不再愛他。
一度我認為自己完全走出了,卻沒發現留下了影響深遠的後遺症。
先是對感情的害怕。戀愛固然很美妙動人,可是失去之後那漫天蓋地的悲傷痛苦撕裂心碎,茶不思飯不想,每天好像行屍走肉一樣,對身邊事物失去所有興趣,呆滯遲鈍,只剩空殼,活著似乎只剩下呼吸,也沒有目標可言,覺得自己跟稻草人沒兩樣,外在的形體尚在,可是裡面卻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什麼都不剩。以前不懂為什麼有人會在分手之後選擇輕生,自己經歷過後立刻壑然開朗。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我很脆弱,很膽小,很害怕,也很沒勇氣,不想要這種失控的自己,於是我拒絕感情,就跟因噎廢食一樣,可是不吃不喝會死,拒愛情於千里之外不會吧?所以我過了三年的單身生活,期間當然不乏追求者,但是都被我用同樣的理由拒絕了:我不想交男朋友,我不想再拿我的心出來冒險。
跟前男友分手後,我學到的另一課就是愛情不會天長地久。愛情不是罐頭也不是冷凍食品,有保存期限可以參考,在耳鬢廝磨情話綿綿的當下也許字字句句都是出自真心,認真地想跟對方相守一輩子。可是當對方的心不再屬於我,那些甜言蜜語就是風化的狗屎,一點價值都沒有,尤其是被劈腿之後,想起來還會覺得自己愚蠢至極、對方可惡到底,上一秒的一輩子,下一秒可能便不復存,什麼是永恆?不過就是很浪漫剛好可以拿來隨口說說哄人的字眼罷了。
因為體驗過愛情的善變,我變的很不安,即便是跟偉哥在一起這麼久;我知道自己要忘掉一個人可以很快,不是我絕情,這只是我保護自己的方式。偉哥常覺得為什麼我這麼不相信他、不相信我們的感情,我不是否定他或我們,而是質疑自己。我永遠忘不了去年那個早上,我人在美國,跟偉哥在MSN上又談到這個話題,我在電腦前哭的一發不可收拾,哭的不能自己,心裡的抑制、委屈、憂慮、疑問、鬱悶就像是長久被封印的鬼魂,撕開封印之後飄散出來,大力發洩之後才感到心頭一片澄清,好像終於找回原本的自己,心頭不再鬼影幢幢。
如果前男友是那個敎會我幻滅的人,那麼偉哥就是幫我找回希望的人。
可是我還是沒有完全擺脫前男友給我的傷害。
這麼多年來,我常會夢到他,夢到他一樣的從容不在乎,夢到他一樣帶點輕佻的微笑,夢到他一樣對我曖昧不明的態度,也許是我自己的想像及投射,隨著這幾年過去、成長,他似乎在我的夢中漸漸從以前那個青澀稚嫩的青少年幻化成成熟的20幾歲男人,醒來之後心情都會小小惆悵失望,以為自己已經完全擺脫他的陰影,結果他的影子卻在我毫無防備之際盤旋夢中。
每次夢到他,我都有衝動想要找他,打電話給他或是見到他,好像跟他聯絡上、說出一些心裡話我就會好過一點,就像阿茹說的,把心裡的垃圾倒出來;可是我沒有勇氣、也不想面對他,再說,都過了這麼多年,再講當年如何如何,一點都不妥,所以每次我都壓下找他的衝動,跟之前跟他分手時的處理方式一樣:交給時間照料一切。
可是這次時間不管用,前幾天的睡夢中我又再次夢見他,醒來後找他的衝動像是小石子丟進水池引起的漣漪一樣,越漾越大。我沒有他的電話也沒有MSN等聯絡方式,我猜想網路上應該可以找到他,於是開始冷靜又堅定的在廣大的網路人海中,翻過一頁又一頁,在眾多的陌生人中尋找他的名字及照片。
皇天不負苦人心,東尋西覓下來竟然讓我找到一個以他的yahoo帳號為管理者的yahoo家族,縱使這麼多年沒見,一看到首頁上的照片我就確定是他,然後我就像是著了魔一樣,一口氣看完整個討論區裡300多篇的留言,還有裡面的相簿,發現是他跟他前女友共同擁有管理。隨著看過的留言及照片越來越多,我覺得我的心情也越來越釋懷,越來越開心,越來越覺得還好當初他為我做了分手的好決定,更加認為自己做到了「分手之後一定要讓自己越來越好讓對方後悔」的目標。
算算七年有吧,這麼多年過去,他一點都沒變,時間並沒有幫他褪去青澀增加男性的吸引力,跟當年比起來光采反而還略遜一籌,變成一個很普通的男人,毫無魅力可言;分手後,我以為他在感情上會因為我們出現過的問題而更清楚要如何經營感情,然而卻發現,曾出現在我跟他中間的問題依然存在於他跟他前女友之間,這幾年下來可以說是一點長進也沒有(或許他前女友很難搞也是癥結之一,看留言的語氣覺得這女生還真任性);這還不是最糟的,他的留言裡居然有注音文!天啊,都大學生了還用什麼注音文?是國小沒畢業嗎?一看就覺得很沒質感,不禁開始懷疑自己當初怎麼會愛上他。
至於他前女友,好我知道這樣很賤,但是我真的覺得長得......很不怎麼樣,笑容還算甜啦,可是那個身材真的不瘦,而且還越來越圓潤福氣,那張泡湯的照片真他媽的經典(拜託不要跟我要圖,一曝光然後被她或前男友或是他們認識的人看到我就死定了,是不是,我嘴這麼賤,想看我私下再給圖),不是我故意要做人身攻擊,正常人看到好好一個才20出頭的女生卻完全一個大嬸樣,一定也會跟我一樣驚嚇,好吧,我只能說前男友看到了她的內心。
看完他們的照片之後,有種勝利的感覺,不是比誰比較美的那種勝利(雖然我覺得我比較正,詢問後其他人也是這麼說,所以不是我不客觀的偏見喔),而是覺得自己不管是在外表還是內心,都成功的讓自己活的很出色,達到自己要求自己要「變的更漂亮個性更好」的目標。
這幾年來,前男友的身影總是像天空中的幾朵烏雲,偶爾會遮蔽住太陽燦爛的光芒,失去陽光的照耀,整個世界就變成灰濛濛的陰天。我是個極其喜愛晴天的女孩,陰天,甚至雨天都讓我感到憂鬱煩悶,我的一生也很努力的在撥開雲朵,不要讓這些雲擋住陽光的普照;我並不冀望真的可以跟前男友見面或是電話聯絡上,這樣保持距離默默地知道他變成什麼樣子,就已經足夠拂去我內心世界裡的烏雲,我的心開始放晴了。
我想我真的釋懷了。
後記:我後來又找到他跟他前女友的無名,兩個人好像還在一起的樣子。靠,我真像跟蹤還是偷窺的變態,可是又同時覺得自己真有開徵信社的潛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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